资治通鉴第二百一十六卷(唐纪)(9)

作者 : 司马光    网址 : www.shuzhai.org 时间 : 2013-10-03 整理 : 古诗文网

  上晚年自恃承平,以为天下无复可忧,遂深居禁中,专以声色自娱,悉委政事于林甫。林甫媚事左右,迎合上意,以固其宠;杜绝言路,掩蔽聪明,以成其奸;妒贤疾能,排抑胜已,以保其位;屡起大狱,诛逐贵臣,以张其势。自皇太子以下,畏之侧足。凡在相位十九年,养成天下之乱,而上不之寤也。
  玄宗晚年自认为天下太平,没有可以忧愁的事了,于是居于深宫之中,沉湎于声色犬马,寻求欢娱,把政事都委托给李林甫。李林甫巴结讨好玄宗左右的人,故意迎合玄宗的心意,以巩固自己受宠信的地位;杜绝堵塞向玄宗进谏的门路,蒙蔽玄宗,以施展自己的奸滑的权术;嫉妒贤能之士,排斥压抑才能胜过自己的人,以保持自己的地位;多次制造冤假错案,杀戮驱逐朝中大臣,以护大自己的权势。皇太子以下的人,都畏之如虎。李林甫当宰相共十九年,造成了天下大乱的局势,而玄宗还不省悟。
  [15]庚申,以杨国忠为右相,兼文部尚书,其判使并如故。
  [15]庚申(疑误),玄宗任命杨国忠为右相,兼文部尚书,仍兼任以前的使职。
  国忠为人强辩而轻躁,无威仪。既为相,以天下为己任,裁决机务,果敢不疑;居朝廷,攘袂扼腕,公卿以下,颐指气使,莫不震慑。自侍御史至为相,凡领四十余使。台省官有才行时名,不为己用者,皆出之。
  杨国忠为人争强好胜,但性情浮躁,没有威严的仪表。既为宰相,自认为大权在握,以天下为己任,处理国家军政大事,刚愎自用,草率从事。在朝廷上常常捋起袖子,对王公大臣颐指气使,以至人人惊恐。杨国忠从兼侍御史到任宰相,总共兼领四十多个使职。台省中有才能和名声的人,如果不听他的话,就都想方设法将其贬为地方官。
  或劝陕郡进士张彖谒国忠,曰:“见之,富贵立可图。”彖曰:“君辈倚杨右相如泰山,吾以为冰山耳!若皎日既出,君辈得无失所恃乎!”遂隐居嵩山。
  有人劝陕郡进士张彖去晋见杨国忠,并说:“如果去拜见他,马上就可以富贵。”张彖说:“你们认为依靠杨右相就像泰山那样稳固,但我却认为是一座冰山!如果烈日高照,你们难道不怕冰山消融而失去依靠吗!”于是就隐居于嵩山中。
  国忠以司勋员外郎崔圆为剑南留后,徵魏郡太守吉温为御史中丞,充京畿、关内采访等使。温诣范阳辞安禄山,禄山令其子庆绪送至境,为温控马出驿数十步。温至长安,凡朝廷动静,辄报禄山,信宿而达。
  杨国忠任命司勋员外郎崔圆为剑南留后,征魏郡太守吉温为御史中丞,兼京畿、关内采访等使。吉温临行前到范阳向安禄山告别,安禄山让他的儿子安庆绪一直把吉温送出境,并为吉温牵着马送出驿站大门数十步。吉温到了长安后,对明廷中的一举一动,都向安禄山报告,消息两天两夜就可以到达。
  [16]十二月,杨国忠欲收人望,建议:“文部选人,无问贤不肖,选深者留之,依资据阙注官。”滞淹者翕然称之。国忠凡所施置,皆曲徇人所欲,故颇得众誉。
  [16]十二月,杨国忠为了收买人心,建议说:“文部选拔官吏,不管贤明与否,选择有资历的留下,依照声望和功绩任命一定的职位。”那些长期得不到升迁的官吏都赞成这一建议。凡杨国忠所施行的政策,都曲意迎合人们的愿望,所以受到一些人的称颂。
  [17]甲申,以平卢兵马使史思明兼北平太守,充卢龙军使。
  [17]甲申(十二日),玄宗命平卢兵马使史思明兼任北平太守,并为卢龙军使。
  [18]丁亥,上还宫。
  [18]丁亥(十五日),玄宗返回宫中。
  [19]丁酉,以安西行军司马封常清为安西四镇节度使。
  [19]丁酉(二十五日),玄宗任命安西行军司马封常清为安西四镇节度使。
  [20]哥舒翰素与安禄山、安思顺不协,上常和解之,使为兄弟。是冬,三人俱入朝,上使高力士宴之于城东。禄山谓翰曰:“我父胡,母突厥,公父突厥,母胡,族类颇同,何得不相亲?”翰曰:“古人云,狐向窟嗥不祥,为其忘本故也。兄苟见亲,翰敢不尽心!”禄山以为讥其胡也,大怒,骂翰曰:“突厥敢尔!”翰欲应之,力士目翰,翰乃止,阳醉而散,自是为怨愈深。
  [20]哥舒翰素来与安禄山、安思顺有矛盾,玄宗常常为他们调解,使他们结拜为兄弟。这年冬天,三人同入朝,玄宗让高力士在城东设宴招待他们。席间安禄山对哥舒翰说:“我的父亲是胡人,母亲是突厥人,您的父亲是突厥人,母亲是胡人,我们的族类十分相近,为什么不互相亲善呢?”哥舒翰说:“古人说狐狸向着自己的洞窟嚎叫不吉祥,是因为忘本的原故。老兄如果能够与我亲善,我怎么敢不尽心呢!”安禄山认为哥舒翰讥讽他胡人,极为愤怒,骂哥舒翰道:“你这个突厥竟敢这样无礼!”哥舒翰正想要回骂,看见高力士用眼睛示意他,就没有回嘴,假装喝醉了酒而散席,从此积怨愈深。
  [21]棣王琰有二孺人,争宠,其一使巫书符置琰履中以求媚。琰与监院宦者有隙,宦者知之,密奏琰祝诅上;上使人掩其履而获之,大怒。琰顿首谢:“臣实不知有符。”上使鞫之,果孺人所为。上犹疑琰知之,囚于鹰狗坊,绝朝请,忧愤而薨。
  [21]棣王李琰有两个孺人,争风吃醋,其中一个暗中让巫师写了一道符放在李琰的鞋子里,借以讨好。李琰与监视他们的宦官有矛盾,宦官知道了这件事,就秘密地向玄宗上奏说李琰诅咒皇上,于是玄宗就派人突然搜查了李琰的鞋子,果然搜到了符,心中大怒。李琰叩头谢罪说:“我实在不知道这件事。”玄宗派人审问,原来是孺人干的。但玄宗还是怀李琰知道此事,就把他囚禁在鹰狗坊中,不再让他上朝请安,李琰忧愤而死。
  [22]故事,兵、吏部尚书知政事者,选事悉委侍郎以下,三注三唱,仍过门下省审,自春及夏,其事乃毕。及杨国忠以宰相领文部尚书,欲自示精敏,乃遣令史先于私第密定名阙。
  [22]按照过去的制度,兵部和吏部尚书如果兼任宰相,就把科举考试的事委托给侍郎以下的官吏去主持,经过三项考试而通过的,才送给门下省审查,从春天一直到夏天,才能完毕。到杨国忠以宰相兼领文部尚书时,想要显示自己精明能干,就让有关官吏先在自己的家里暗中把名字确定下来。
十二载(癸巳、753)
  十二载(癸巳,公元753年)
  [1]春,正月,壬戌,国忠召左相陈希烈及给事中、诸司长官皆集尚书都堂,唱注选人,一日而毕,曰:“今左相、给事中俱在座,已过门下矣。”其间资格差缪甚众,无敢言者。于是门下不复过官,侍郎但掌试判而已。侍郎韦见素、张倚趋走门庭,与主事无异。见素,凑之子也。
  [1]春季,正月壬戌(二十日),杨国忠召左相陈希烈及给事中、各部门的长官都聚集于尚书都堂,决定入选的人,只用了一天就结束了,他说:“现在左相和给事中都在这里,就等于通过了门下省的审查。”所选的人水平差距很大,但没有人敢于提意见。因此门下省不再审查被选为官的人,侍郎只主考判文而已。侍郎韦见素和张倚跑腿办事,与吏部主事没有两样。韦见素是韦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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