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 殿前欢·客中（张可久）

[双调] 殿前欢·客中（张可久）

原文
望长安，前程渺渺鬓斑斑。
南来北往随征雁，行路艰难。
青泥小剑关⑴，红叶湓江岸，白草连云栈⑵。
功名半纸，风雪千山。

[注释]
⑴青泥：指青泥岭，又名泥功山。在今陕西略阳县西北古为入蜀要道，道路崎岖曲折，坎坷难行。
⑵白草：枯草。连云栈：栈道名，在陕西汉中地区，全长四百七十里，为古代川陕地区栈道。

[译文]
眺望长安，前程一片渺茫，鬓发已银白斑斑，追随那南来北往的征雁，经历多少险难。泥泞路滑青泥岭，蜀中天险小剑关，红叶纷飞湓江岸，白草飞沙连云栈。得了个半纸功名，穿越风雪千山。

赏析

历代客途诗佳作众多，而张可久的《殿前欢·客中》仍能以其深沉与苍凉感染读者，全因为他在曲作中融入了自身经历，写出了真实的人生感触，从而引起了千万读者的共鸣。作为一介书生，读书与功名不可避免地系连在一起并成为他们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作者亦是如此。然而半生蹉跎、鬓发白苍，却功未成名亦未就。贯云石在为其《今乐府》作序时就谓其“四十犹未遇”，正是“前程渺渺鬓斑斑”。而此刻，作客他乡，孤馆寂寥，作者不禁为前程担忧，也开始反思过往的种种。南来北往的征雁啊，你们忙碌辛劳到底是为了什么？联想的自身的窘况，作者不由发出“行路艰难”的长叹，句虽平淡却一语镇纸，道出人世多少辛酸，读之令人动容。徐再思的“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到心头”与此所写皆同一境况。接着，作者上承“南来北往随征雁”而写，把自身走南闯北颠沛流离的经历用三个对仗工整的短句排比而出，形象真实，读来如身同此境，颇有感触。明明知道功名都虚幻如浮云，却还是要四处奔波，苦苦追寻，这是怎样的一种无奈！一种无法挣脱的宿命感与无法把握的人生悲哀从字里行间渗透出来，让人欲哭无泪。最后，作者以“功名半纸，风雪千山”作结，用语简洁，意境空茫，而对比手法的运用更突出了功名“半”纸的渺小与虚无，人世沧桑感油然而生。与辛弃疾的“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同样写尽人世沧桑，却更深一层。“风雪千山”可谓是神来之笔，引人无限遐思，令人玩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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