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周邦彦

菩萨蛮|周邦彦

原文
银河宛转三千曲。浴凫飞鹭澄波绿。何处是归舟。夕阳江上楼。
天憎梅浪发。故下封枝雪。深院卷帘看。应怜江上寒。

简析
首先交代一下写作背景。据查找资料了解到，本词作于溧水任上，美成县长从金陵开完会后急急往回赶时写给在溧水等他回去的一位歌妓。从词意来看，两人此时应该在“水深火热”之中。看看这首词，我们就会知道那个什么“地僻无钟鼓”（《宴清都》）和“地卑山近”（《满庭芳  夏日溧水无想山作》）是胡扯，属于瞎扯淡一类。写得如此灵动的词，可以肯定不是写给自己的老婆的，（应该像《宴清都》那样唧唧歪歪差不多才是写给老婆大人的）况且，美成三年多溧水令也没有回去过，所以不是老婆等他。写给那主簿妾也是不可能的，那美女被主簿看着，只能在深院“理丝篁”呢。这不，美成最起码已经有小四咯。

赏析
首两句写的是美成在江上看到的景致，一个“曲”字写尽美成似箭归心。弯弯曲曲看不到头的路总是很漫长的，带着个人主观情绪去绘景是美成词的一大特色。
上片后两句转移阵地，写的是美成的那个“她”的事儿。“她”在干什么呢？简单，傍晚在江边数船玩儿（估计小学没有学好）。这使我想起了温庭筠的“过尽千帆皆不是”来，甚至觉得，本词的“何处是归舟。夕阳江上楼”其实就是对温词的改写：“梳洗罢, 独倚望江楼。 过尽千帆皆不是, 斜晖脉脉水悠悠, 肠断白苹洲。”
下片首两句又转移阵地，这回写进美成的老窝，为什么说是他的老窝呢？因为他这里写的梅树当是他做了很几首咏梅词的那株白梅。写出很奇怪的说法：“天憎梅浪发。故下封枝雪”。溧水在下雪，为什么要下雪呢？理由很奇怪：老天讨厌梅花开得太多了，下雪把梅花树枝封起来。这样的童言童语，这样的幽默搞笑，美成词中少见。诸位，看到不？这就是爱情滋润下的丰富的想象力。
下片后两句继续转移阵地（俺服了老周），这回也写进老窝，但不是美成的老窝而是他的那个“她”的老窝：下雪了，人没有等来，回家吧。他的这个“她”自己冷不冷美成同学没有交代，但她担心她的那个在江上晃悠的“他”受冻。
整篇读后，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感觉。除了那个“曲”外，也没有什么好词好句的。但是，这些看似平淡的语句，结合在一起就不得了了，就非常有特色。
第一个特色：电影蒙太奇的创作手法。一首菩萨蛮才八句，每两句为一个段落，每个段落为一个场景。四个场景之间的转进没有过渡、没有铺垫。在这里我们又一次看到美成对形式的极其重视，本词的内容特点与菩萨蛮每两句一换韵的结构极相吻合。
第二个特点，也颇奇怪，一支小令字数本就不多，还要重“江上”二字（上片的“江上楼”和下片同样位子的“江上寒”）。但是，你认真一想，美成真太有心了：“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不过，这两首词之间的前后秩序我还没有完全搞明白，备为一说吧。
第三个特点，浓极转淡。全词没有情绪剧烈的用词，都很平淡，写的事情也很平淡，很琐碎，写作手法也近乎于白描，但是，就是在这种平淡无奇的描写中，我们看到了那位歌妓对作者的依恋，同样也看到了作者对这位歌妓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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