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卷六十七·党锢列传(3)

作者 : 范晔    网址 : www.shuzhai.org 时间 : 2013-11-04 整理 : 古诗文网

共为朋党,张俭是太帅。灵帝下诏逮捕张俭等人,但诏书上不写朱并的名字。以示保密。大长秋曹节因此示意有关官员上奏逮捕前党人先司空虞放、太仆杜密、长乐少府李膺、司隶校尉朱额、颍川太守巴肃、沛相荀翌、河内太守魏朗、山阴太守翟超、任城相刘儒、太尉掾范滂等一百多人,都死在狱中。其余的有的在被捕之前就死了,有的逃跑了没被捉捕。
自此以后凡是有怨恨的,彼此陷害,稍微有点私怨的,都被划入朋党。又州郡跟着上面的意旨,有的根本没有与他们有来往,也遭到株连。被杀、谪徙、废禁的有六七百人。
熹平五年(176),永昌太守曹鸾上书大声疾呼为党人伸冤,说得正当切合事实。帝看了奏书大怒,马上下诏司隶,益州以槛车逮捕曹鸾,送槐里狱打死。于是再下诏州郡更考查党人门生、旧部下、父子兄弟,在位的,撤职,禁止做官,牵涉五代。
光和二年(179),上禄长和海上书说“:礼,从祖兄弟分居,财产也分了。恩义已轻,居丧也属于疏远之末,现在党人禁锢到五族,已不合典训之文,父子兄弟,罪不牵连;又违反了经常的法令。”帝看了后醒悟过来了,党锢自从祖以下,都得到解除。
中平元年(184),黄巾贼起,中常侍吕强对帝说:“党锢这长时间,人情多不服。如果长此不赦罪,容易与张角合谋,变乱一大,后悔无救了。”帝被他说得害怕了,于是大赦党人,被处死迁徙的家属,都回到原来的郡里。后来黄巾大乱,政府分崩离析,国家的纲纪文章荡然无存了。总计朋党事件,开始于甘陵、汝南,成于李膺、张俭,四海之内,人民水深火热,流离失所,二十多年,所有受连累的都是天下的好人。

【原文】

  刘淑字仲承,河间乐成人也。祖父称,司隶校尉。淑少学明《五经》,遂隐居,立精舍讲授,诸生常数百人。州郡礼请,五府连辟,并不就。永兴二年,司徒种暠举淑贤良方正,辞以疾。恒帝闻淑高名,切责州郡,使舆病诣京师。淑不得已而赴洛阳,对策为天下第一,拜议郎。又陈时政得失,灾异之占,事皆效验。再迁尚书,纳忠建议,多所补益。又再迁侍中、虎贲中郎将。上疏以为宜罢宦官,辞甚切直,帝虽不能用,亦不罪焉。以淑宗室之贤,特加敬异,每有疑事,常密谘问之。灵帝即位,宦官谮淑与窦武等通谋,下狱自杀。

【译文】

刘淑传,刘淑字仲承,河间郡乐成县人。祖父刘称,司隶校尉。
刘淑年轻时学明《五经》之后,就隐居不仕,立精舍讲授,学生常达几百人。州郡以礼相请,五府连辟,都不去。永兴二年(154),司徒种詗推举刘淑贤良方正,他托病辞谢。桓帝听见刘淑高名,责斥州郡,用轿子把卧病的刘淑抬到京师。刘淑不得已去了洛阳,对天子所问,对答为天下第一,授以议郎。刘淑又陈述时政的得失和灾异之所以发生,都有效验。再升尚书,采纳忠言,向天子建议,多有补益。又升侍中、虎贲中郎将。向皇上上疏认为应当罢斥宦官,言词急切,天子虽然没有采用,也没有加罪他。因刘淑是宗室的贤者,特别对他敬重,遇到有疑惑不易决断的事,经常秘密地问他。灵帝即位,宦官诬陷刘淑与窦武等通谋,把他投入监狱,刘淑自杀而死。

【原文】

 李膺字元礼,颍川襄城人也。祖父脩,安帝时为太尉。父益,赵国相。膺性简亢,无所交接,唯以同郡荀淑、陈寔为师友。
   初举孝廉,为司徒胡广所辟,举高第,再迁青州刺史。守令畏威明,多望风弃官。复征,再迁渔阳太守。寻转蜀郡太守,以母老乞不之官。转护乌桓校尉。鲜卑数犯塞,膺常蒙矢石,每破走之,虏甚惮慑。以公事免官,还居纶氏,教授常千人。南阳樊陵求为门徒,膺谢不受。陵后以阿附宦官,致位太尉,为节志者所羞。荀爽尝就谒膺,因为其御,既还,喜曰:“今日乃得御李君矣。”其见慕如此。
   永寿二年,鲜卑寇云中,桓帝闻膺能,乃复征为度辽将军。先是,羌虏及疏勒、龟兹数出攻抄张掖、酒泉、云中诸郡,百姓屡被其害。自膺到边,皆望风惧服,先所掠男女,悉送还塞下。自是之后,声振远域。
   延熹二年征,再迁河南尹。时宛陵大姓羊元群罢北海郡,臧罪狼籍,郡舍溷轩有奇巧,乃载之以归。膺表欲按其罪,元群行赂宦竖,膺反坐输作左校。
   初,膺与廷尉冯绲、大司农刘祐等共同心志,纠罚奸幸,绲、祐时亦得罪输作。司隶校尉应奉上疏理膺等曰:
   昔秦人观宝于楚,昭奚恤莅以群贤;梁惠王玮其照乘之珠,齐威王答以四臣。夫忠贤武将,国之心膂。窃见左校弛刑徒前廷尉冯绲、大司农刘祐、河南尹李膺等,执法不挠,诛举邪臣,肆之以法,众庶称宜。昔季孙行父亲逆君命,逐出莒仆,于舜之功二十之一。今膺等投身强御,毕力致罪,陛下既不听察,而猥受谮诉,遂令忠臣同愆元恶。自春迄冬,不蒙降恕,遐迩观听,为之叹息。夫立政之要,记功忘失,是以武帝舍安国于徒中,宣帝征张敞于亡命。绲前讨蛮荆,均吉甫之功。祐数临督司,有不吐菇之节。膺著威幽、并,遗爱度辽。今三垂蠢动,王旅未振。《易》称“雷雨作解,君子以赦过宥罪”。乞原膺等,以备不虞。
   书奏,乃悉免其刑。
   再迁,复拜司隶校尉。时,张让弟朔为野王令,贫残无道,至乃杀孕妇,闻膺厉威严,惧罪逃还京师,因匿兄让弟舍,藏于合柱中。膺知其状,率将吏卒破柱取朔,付洛阳狱。受辞毕,即杀之。让诉冤于帝,诏膺八殿,御亲临轩,诘以不先请便加诛辟之意。膺对曰:“昔晋文公执卫成公归于京师,《春秋》是焉。《礼》云公族有罪,虽曰宥之,有司执宪不从。昔仲尼为鲁司寇,七日而诛少正卯。今臣到官已积一旬,私惧以稽留为愆,不意获速疾之罪。诚自知衅责,死不旋踵,特乞留五日,克殄元恶,退就鼎镬,始生之意也。”帝无复言,顾谓让曰:“此汝弟之罪,司隶何愆?”乃遣出之。自此诸黄门常侍皆鞠躬屏气,休沐不敢复出宫省。帝怪问其故,并叩头泣曰:“畏李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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